清初茂明安部叛逃事件二则史料辨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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摘要
本文以文本解读方法,对《满文原档》所载天聪十年二、三月的二则原始记录做了语文学研究,并结合《清太宗实录》及其他相关记载,揭示了天聪九年茂明安部众叛逃事件发生的时间、逃亡的目的地以及阿赖达尔汉奉命追赶的时间、参与追击的外藩蒙古部落及其兵丁数目、对俘获人畜的瓜分情况,并对顺路俘获的喀木尼汉首领叶雷的最初信息做了分析。
Using the method of text interpretation, this article makes a philological study of the two original recordings of the second and third months of the 10 th year of Tiancong recorded in Original Manchu Archives, and based on Chronicles of Taizang, Emperor of Qing Dynasty and other related records, it reveals some details of the defection of Muumingan Tribe, such as the time of the incident in the 9 th year of Tiancong, the destination of escape, the time of chasing after them by Alai Darqan, Outer Mongolian tribes participating the chase, the number of soldiers, and the carving up of captives and livestock. It also makes an analysis of the earliest information of Ye Lei, the leader of Qamniqan, who was captured on the way.
Using the method of text interpretation, this article makes a philological study of the two original recordings of the second and third months of the 10 th year of Tiancong recorded in Original Manchu Archives, and based on Chronicles of Taizang, Emperor of Qing Dynasty and other related records, it reveals some details of the defection of Muumingan Tribe, such as the time of the incident in the 9 th year of Tiancong, the destination of escape, the time of chasing after them by Alai Darqan, Outer Mongolian tribes participating the chase, the number of soldiers, and the carving up of captives and livestock. It also makes an analysis of the earliest information of Ye Lei, the leader of Qamniqan, who was captured on the way.
引文
[1] 清实录太宗文皇帝实录[M]. 北京:中华书局影印,1985.
[2] 冯明珠主编.满文原档,10册[M].台湾故宫博物院授权,台北:沉香亭企业社,2006.
[3]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译.满文老档(上、下)[M].北京:中华书局,1990.
[4] [日]满文老档研究会.满文老档[M].财团法人东洋文库.东京:1962.
[5] 赵尔巽等.清史稿[M].卷229,阿赖传.北京:中华书局缩印本.1997.
[6] 包文汉、奇·朝克图整理.钦定外藩蒙古回部王公表传[M].(第一辑).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8.
[7] 玉芝. 蒙元东道诸王及其后裔所属部众历史研究[D].第三章第三节.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专门史专业博士学位论文.2005.
[8] 罗布桑丹毕坚赞.黄金史[M].(蒙古文).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8.
(1)《清太宗实录》卷20,天聪八年九月戊辰条载:“留守和硕贝勒济尔哈朗等遣马福塔、代松阿、布赛、牙尔纳、锡翰等赍奏至言,阿禄部落毛明安举国来归,为首贝勒杨古海杜稜、巴特玛戴青及小台吉等二十余人,其自察哈尔国与察木察同来之陶类和硕齐、桑噶尔寨、伊兰塔、超代德格齐古奈、虎尔楚、巴布代卫征、达都海西勒齐、达尔什、塞冷台吉、苏济塔布囊等,已令喀喇沁土默特部落供应资粮。”这是继茂明安部车根汗于天聪七年归附爱新国后,又一拨茂明安部众归附爱新国的最初记录。《清太宗实录》卷20、21又载:“天聪八年冬十月辛丑,阿禄毛明安部落来归,见上,设大宴宴之。杨古海杜稜、胡棱都喇尔、吴巴海达尔汉巴图鲁、巴特玛额尔忻戴青、东卓尔台吉、阿布泰台吉等献貂裘、马驼。酌纳之。”“十一月,癸丑朔。赐毛明安部下吴巴海、胡稜、杨古海、吴班代甲胄、雕鞍、缎布、银器有差。”说明吴巴海达尔汉巴图鲁等是与杨古海杜稜、巴特玛戴青等为首诺颜一道前来归附的。
(1)《满文原档》将清初所遗40册满文原档重新摄制微片后再转档印制,更完整、真实、清晰地再现了原档风貌,较之于台湾故宫博物院1969年影印出版之《旧满洲档》更显技术之先进,编排之精当,其满文字体更大,尤其原档之涂改部分,尚有可辨认之处。
(2)《满文老档》(下)1397页,载有该段满文记录的汉译。
(3)对满文原档作罗马字母转写,人名、专有名词第一音节之首字母大写;括弧()中之阿拉伯数为原档行数;冒号:表示原档中的双点,即顿号。格助词以连接符号-接续在名词之后。
(4)dubede,dube与-de的合写形式。dube,“尽头”,“末尾”;-de,方位格助词。此处译作“极边”。
(5)满文nemu,数词emu(一)之音变。当复合数词的个位数emu前列数词以-n或-m辅音结尾时,emu发生音变,读作nemu。本档的其它地方,则有-n结尾的数词之后直接写作emu的例子,说明此时的满文正字法尚未规范。
(6)hetu ucarambi,直译可作“横遇”,意为“顺便遭遇”,满语习惯用语。
(1)详沈一民“清初喀木尼堪部降叛考述——兼论清初的使鹿部”,载《黑龙江民族丛刊》,2011年第4期。
(1)该段记载的满文档案的全文汉译载《满文老档》(下)1413-1418页。
(2)bai kūtele,满语bai,词源可能是汉语“白”之音译,意为“闲散”、“无事”。Bai niyalma,译作“闲人”,“白身”。kūtule,满语kutule的异写,词义为“跟役”、“马夫”。这里据《满文老档》译作“无械跟役”。
(3)Jiyun Wang,汉语“郡王”之音译。在以后的有圈点《满文老档》里均改作giyūn wang,这说明早在天聪年间“郡”字汉音不再是见母[k]读音了。乾隆年间将无圈点满文原档转写为有圈点文档时却恢复了古音见母读音giyūn wang。
(1)ninggūn,数词“六” ninggun之异写,同时也表明-gun音节在口语里发音靠后之现象。
(2)gurun之异写,其第一音节gu-在实际口音里可能发靠后的gū-音。
(3)cara,蒙古语借词,词义为“大盘子”。《满文老档》译作“酒海”,似不妥。
(4)toni,东洋文库《满文老档》 VI,太宗3,第974页分开写为ton-i,似不妥。根据前后文关系,该词与tome应为同义,即“每个”。
(1)junafi,东洋文库《满文老档》中将此语析为juwe nofi,“俩”,义合。
(2)Kamjigan,显然是Kamnihan之笔误。
(3)此字值得关注。字形为IAGALAI,是喀木尼汉部落首领叶雷之名的初始记录。早期蒙古文以I(yod)字母记写[i]和[]音位,导致蒙古文J-Y字母外形相同。因此,此字可读作Yegelei或Jegelei,当是喀木尼汉部落首领叶雷之蒙古语称呼。至于如何成为“叶雷”,其音变过程可能是Yegelei~Yeelei~Yelei。《清太宗实录》崇德元年六月丁丑条,首现叶雷之名:“丁丑,赐阿赖达尔汉收服之喀木尼汉地方叶雷及其从役十七人,衣服、帽、靴、撒袋等物有差。”在蒙古文《清太宗实录》的相应段落,将“叶雷”写作IALAI,可读作Jelei或Yelei,显然是在蒙译实录时据汉字读音转写而成,并不是叶雷的初始读音。
[2] 冯明珠主编.满文原档,10册[M].台湾故宫博物院授权,台北:沉香亭企业社,2006.
[3] 中国第一历史档案馆、中国社会科学院历史研究所译.满文老档(上、下)[M].北京:中华书局,1990.
[4] [日]满文老档研究会.满文老档[M].财团法人东洋文库.东京:1962.
[5] 赵尔巽等.清史稿[M].卷229,阿赖传.北京:中华书局缩印本.1997.
[6] 包文汉、奇·朝克图整理.钦定外藩蒙古回部王公表传[M].(第一辑).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出版社.1998.
[7] 玉芝. 蒙元东道诸王及其后裔所属部众历史研究[D].第三章第三节.呼和浩特:内蒙古大学专门史专业博士学位论文.2005.
[8] 罗布桑丹毕坚赞.黄金史[M].(蒙古文).海拉尔:内蒙古文化出版社.1998.
(1)《清太宗实录》卷20,天聪八年九月戊辰条载:“留守和硕贝勒济尔哈朗等遣马福塔、代松阿、布赛、牙尔纳、锡翰等赍奏至言,阿禄部落毛明安举国来归,为首贝勒杨古海杜稜、巴特玛戴青及小台吉等二十余人,其自察哈尔国与察木察同来之陶类和硕齐、桑噶尔寨、伊兰塔、超代德格齐古奈、虎尔楚、巴布代卫征、达都海西勒齐、达尔什、塞冷台吉、苏济塔布囊等,已令喀喇沁土默特部落供应资粮。”这是继茂明安部车根汗于天聪七年归附爱新国后,又一拨茂明安部众归附爱新国的最初记录。《清太宗实录》卷20、21又载:“天聪八年冬十月辛丑,阿禄毛明安部落来归,见上,设大宴宴之。杨古海杜稜、胡棱都喇尔、吴巴海达尔汉巴图鲁、巴特玛额尔忻戴青、东卓尔台吉、阿布泰台吉等献貂裘、马驼。酌纳之。”“十一月,癸丑朔。赐毛明安部下吴巴海、胡稜、杨古海、吴班代甲胄、雕鞍、缎布、银器有差。”说明吴巴海达尔汉巴图鲁等是与杨古海杜稜、巴特玛戴青等为首诺颜一道前来归附的。
(1)《满文原档》将清初所遗40册满文原档重新摄制微片后再转档印制,更完整、真实、清晰地再现了原档风貌,较之于台湾故宫博物院1969年影印出版之《旧满洲档》更显技术之先进,编排之精当,其满文字体更大,尤其原档之涂改部分,尚有可辨认之处。
(2)《满文老档》(下)1397页,载有该段满文记录的汉译。
(3)对满文原档作罗马字母转写,人名、专有名词第一音节之首字母大写;括弧()中之阿拉伯数为原档行数;冒号:表示原档中的双点,即顿号。格助词以连接符号-接续在名词之后。
(4)dubede,dube与-de的合写形式。dube,“尽头”,“末尾”;-de,方位格助词。此处译作“极边”。
(5)满文nemu,数词emu(一)之音变。当复合数词的个位数emu前列数词以-n或-m辅音结尾时,emu发生音变,读作nemu。本档的其它地方,则有-n结尾的数词之后直接写作emu的例子,说明此时的满文正字法尚未规范。
(6)hetu ucarambi,直译可作“横遇”,意为“顺便遭遇”,满语习惯用语。
(1)详沈一民“清初喀木尼堪部降叛考述——兼论清初的使鹿部”,载《黑龙江民族丛刊》,2011年第4期。
(1)该段记载的满文档案的全文汉译载《满文老档》(下)1413-1418页。
(2)bai kūtele,满语bai,词源可能是汉语“白”之音译,意为“闲散”、“无事”。Bai niyalma,译作“闲人”,“白身”。kūtule,满语kutule的异写,词义为“跟役”、“马夫”。这里据《满文老档》译作“无械跟役”。
(3)Jiyun Wang,汉语“郡王”之音译。在以后的有圈点《满文老档》里均改作giyūn wang,这说明早在天聪年间“郡”字汉音不再是见母[k]读音了。乾隆年间将无圈点满文原档转写为有圈点文档时却恢复了古音见母读音giyūn wang。
(1)ninggūn,数词“六” ninggun之异写,同时也表明-gun音节在口语里发音靠后之现象。
(2)gurun之异写,其第一音节gu-在实际口音里可能发靠后的gū-音。
(3)cara,蒙古语借词,词义为“大盘子”。《满文老档》译作“酒海”,似不妥。
(4)toni,东洋文库《满文老档》 VI,太宗3,第974页分开写为ton-i,似不妥。根据前后文关系,该词与tome应为同义,即“每个”。
(1)junafi,东洋文库《满文老档》中将此语析为juwe nofi,“俩”,义合。
(2)Kamjigan,显然是Kamnihan之笔误。
(3)此字值得关注。字形为IAGALAI,是喀木尼汉部落首领叶雷之名的初始记录。早期蒙古文以I(yod)字母记写[i]和[]音位,导致蒙古文J-Y字母外形相同。因此,此字可读作Yegelei或Jegelei,当是喀木尼汉部落首领叶雷之蒙古语称呼。至于如何成为“叶雷”,其音变过程可能是Yegelei~Yeelei~Yelei。《清太宗实录》崇德元年六月丁丑条,首现叶雷之名:“丁丑,赐阿赖达尔汉收服之喀木尼汉地方叶雷及其从役十七人,衣服、帽、靴、撒袋等物有差。”在蒙古文《清太宗实录》的相应段落,将“叶雷”写作IALAI,可读作Jelei或Yelei,显然是在蒙译实录时据汉字读音转写而成,并不是叶雷的初始读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