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球宪治多元化背景下的宪法沟通功能——以欧盟部分国家的财经制度改革为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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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英文篇名:The Communication Function of the Constitution under the Background of Global Constitutional Diversification——Take the Reform of Financial System in some EU Countries as an Example
  • 作者:翟凯
  • 英文作者:ZHAI Kai;
  • 关键词:宪法沟通 ; 社会宪治 ; 系统论
  • 英文关键词:constitutional communication;;social constitution;;system theory
  • 中文刊名:BFFX
  • 英文刊名:Northern Legal Science
  • 机构:安徽建筑大学法律系;
  • 出版日期:2019-03-15
  • 出版单位:北方法学
  • 年:2019
  • 期:v.13;No.74
  • 基金:安徽省2017年度社会科学规划项目“依宪执政的运行机理和实施机制研究”(AHSKQ2017D26)的阶段性成果
  • 语种:中文;
  • 页:BFFX201902012
  • 页数:15
  • CN:02
  • ISSN:23-1546/D
  • 分类号:122-136
摘要
宪法的一个常被忽视的功能即是在促进沟通方面的作用。当下全球宪治改革浪潮中所体现的宪法多元化与宪政实施多元化使得宪法的沟通功能日益重要。沟通可以在不同类型的宪法间进行,也可以在法律、政治、经济等诸系统间进行。"民主对话理论""系统理论"等的发展为宪法沟通提供了理论支持。目前,宪法的沟通功能在国家财经活动中表现最为明显。以部分欧盟国家财政金融领域中成功和失败的宪法沟通实例为鉴,可以直观展示沟通机构和沟通制度在现实中的调构与发展,并诠释宪法沟通的操作与启示。随着"一带一路"倡议的推进和中国融入世界政治经济体系的加深,借助宪法沟通可以为加快解决目前我国宪治架构下权力交涉制度中的问题创新制度举措,更新法律理念。
        A neglected function of the constitution is to promote communication. The pluralism of the constitution and the diversification of constitutionalism demonstrated in the wave of global constitution have made the communication of the constitution increasingly important. Communication can take place between different types of constitutions as well as between law,politics and economics. The theoretical support for communication can be found in Habermas' s theory of democratic discourse and the latest developments of system theory. In practice,the communication function of the current constitution is most evident in the national financial management activities. Based on the considerations of tradition and reality,some succeed and failed examples of constitutional communication in economic management in EU countries could be taken. It can directly observe the debugging and development process of the communication organization in reality. With the advancement of the Belt and Road Initiative and the deepening of China's integration into the world political and economic system and in order to speed up the resolution of some problems in the power negotiation system under the current constitutional structure in China,constitutional communication can be taken to innovate institutional measures and renew legal concepts.
引文
(1)余盛峰:《宪法运动的三次全球化及其当代危机》,载《清华法学》2016年第5期,第77页。
    (2)“国家理由”构建和后政治经济学时代政治治理变迁问题的详述,可参见[法]福柯:《生命政治的诞生》,莫伟民、赵伟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11年版,第1-62页。
    (3)IMF、WTO、“华盛顿共识”等公约类全球性制度已经引发了“全球金融市场宪法制度”的学术争论,但这样的争论也说明存在全球宪治主义这样真实的语言。所以本文所讨论的有关全球宪治改革的话题都不是白手起家的自创,而是对已有跨国宪法秩序变革的深入探讨。
    (4)Siehe Gunther Teubner,Rechtsirriationen:Der Transfer von Revhtsnormen in rechtssoziologischer Sicht,in:Jürgen Brand/Dieter Strempel(Hrsg.),Soziologie des Rechts:Festschrift für Erhard Blankenburg zum 60.Geburtstag,1998,s.240-241.
    (5)See Gunther Teubner,Global Bukowina:Legal Pluralism in the World Society,Gunther Teubner(ed.),Global Law Without a State,Dartmouth L.J.,1997,p.13.
    (6)Siehe Manfred E.Streit,Economic Order,Private Law and Public Policy:The Freiburg School of Law and Economic in Perspective,Journal of Institutional and Theoretical Economics,1992,pp.675-677.
    (7)近些年关于英国历史上“法律性”宪法和“政治性”宪法间相互关系流变的讨论可参见Graham Gee&Grégoire Webber,What is a Political Constitution?30 Oxford J.Legal Stud.2010,p.273.
    (8)Gunther Teubner,Constitutional Fragments:Society Constitutionalism and Globalization,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2,p.30.
    (9)Fischer-lescano und Gunther Teubner,Regime-Kollisionen,Zur Fragmentierung des globalen Rechts,2006,pp.43-44.
    (10)前引(9),第54-56页。
    (11)关于这些次宪法,宪法社会学认为:传统政治宪法具有保障政治从其他权威(宗教、军事等)独立出来获得自治的功能。其他社会次宪法,包括经济、科学、健康等领域的宪法,通过调整相应抽象的沟通媒介(金钱、法律、技术等)来保障它们每个相关领域的自治,即形成各自能够自洽的自主性社会结构。他们在各自子系统内部发展出组织规则、程序、职责和权利,并使得子系统与其他具有渗透性的社会领域之间相互分隔,而这反过来也形塑并加快了社会功能的分化。相关论述可参见张嘉尹:《系统理论对于法全球化的观察》,载王鹏翔主编:《2008法律思想与社会变迁》,台湾翰芦出版社2008年版,第119页以下。
    (12)有学者批评宪法多元化趋势下的许多多元化宪政实施机制都是对宪法本质的误读,即将权力在实践中的社会化运行与政治权威的法社会性解构混为一谈。See Martin Loughlin,Constitutional Pluralism:An Oxymoron?3 Global Constitutionalism,2014,p.9.
    (13)John Elster,Ulysses Unbound ch.Ⅱ,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0,s.100.
    (14)See J Waldron,A Right-based Critique of Constitutional Rights,Oxford Journal of Legal Studies,1993,pp.529-533.
    (15)前引(13),第102页。
    (16)系统论认为:包括政治领域在内的社会诸系统,在它们螺旋上升式的进化中会产生带有摧毁效果的动力机制,这种动力机制会与其他社会系统的动力机制发生冲突,功能系统的加速增长会使其自身、社会和环境承受重压,因诸子系统都发展出增长能量,这种能量存在着生产性和破坏性之间的冲突。这些相互冲突的进化机制会导致社会灾变。临近灾变的状态被称为“宪法时刻”。但这并不是自我摧毁的动力机制所引发的抽象社会危机初现端倪的时刻,而是指灾变处于直接、即刻发生的状态。因为功能分化自行其是的社会常常会错过进行早期矫正的机会,自我激发的内生灾变导致自我矫正的机会常常是只有在最后一刻去祈求成功率极低的“触底反弹”。后文还将结合法律和其他社会系统的演化运用继续谈到该问题。
    (17)前引(13),第162-167页。
    (18)See John Rawls,A Theory of Justice,Harvard University Press,1999,pp.194-206.See also Roberto Garganella,The Constitution and Justice,The Oxford Handbook of Comparative Constitutional Law,Michel Rosenfeld&András Sajóeds.,2012,p.336.
    (19)See Michael C.Dorf&Charles F.Sabel,A Constitution of Democratic Experimentalism,98 Colum.L.Rev.,2007,p.267.
    (20)Charles F.Sabel&Jonathan Zeitlin,Learning from Difference:The New Architecture of Experimentalist Governance in the EU,14 Eur.L.J.,2008,p.271.
    (21)Julia Black,Proceduralizing Regulation,Part Ⅱ,21 Oxford J.Legal Stud,2001,p.33.
    (22)对这一理论的完整介绍,可参见[德]尤尔根·哈贝马斯:《在事实与规范之间》,童世骏译,三联书店2003年版,第132-146、261-280页。
    (23)See Jürgen Habermas,Inclusion of the Other:Studies in Political Theory,edited by Ciaran Cronin and Pablo De Greiff,Polity Press,2005,p.113.
    (24)哈氏认为,全球化下保证社会一体化的有效形式是“宪法爱国主义”,它取代了原始的民族主义,为来自不同民族、秉持不同文化价值观念、具有不同生活方式的公民团结提供了制度框架。
    (25)参见[德]哈贝马斯:《后民族结构》,曹卫东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2年版,第86-87页。
    (26)参见[德]哈贝马斯:《合法化危机》,刘北成、曹卫东译,上海人民出版社2000年版,第109-112页。
    (27)关于生活世界与法律之间的关系,可参见前引(23),第56-60页。
    (28)在哈氏看来,此时即使是违背交往伦理的策略性行动,法律可以容许但必须将其限制在一定限度内。此时交往者只要带着策略性意图来守法,也就可以假设他是带着规范目的来交往的。
    (29)交往行动和策略行动分别对应生活世界和系统,这是整个哈氏社会学理论的关键。只要法律制定过程能扎根于生活世界并被生活世界塑造,则生活世界就能通过法律这个沟通中介对策略行动者发挥作用,即对系统发挥作用。相关论述具体可参见前引(22),第33-52、164-170页。
    (30)目前常见的经济系统和政治系统的官僚化问题,恰恰都是建立在现有法律基础上的,因为各种政治经济制度都是通过实证法建立起的,所以说市场经济是法治经济。因此,通过引入法律沟通解决是可能和可行的。
    (31)See Michael King,The“Truth”about Autopoiesis,20 J.L.&Soc’y,1993,p.218.
    (32)按照卢曼的逻辑,宪法自治沟通了政治系统与法律系统,政治系统利用法律工具可以达成集体拘束力,法律系统通过规制程序约束政治权力,但这依然体现了经典的自由主义立宪传统。
    (33)卢曼的贡献可总结为:宪法通过二阶观察转移了法律系统“法的效力来自于法律”的自我指涉悖论,法律系统封闭运作的自我再生产中可用新的宪法解释作为反身性运作的基础来诠释其有效性,并以民主自由为语义来为社会系统分化运作中的各种涵括/包容进程提供制度化支撑。See Niklas Luhmann,Social Systems,translated by John Bednarz,Jr.,Dirk Baecker,Stanford University Press,1995,pp.47-52.
    (34)“替代宪法观”来自社会立宪构成论,社会立宪构成论又源自美国社会学家史区里(D.Sciulli)。史氏站在新统合主义立场,认为社会秩序的构成不需要来自国家自上而下形成的法律,而可以来自组织之间程序的结合。托氏借用了这个概念但从系统论的角度改造了这个概念。托氏的社会立宪构成论主要含义中就带有生态学理性:即一个社会如果要良好的运作,必须要让各系统的理性不会最大化,以致出现一个系统理性消灭其他系统理性的情形。相关论述可参见Gunther Teubner,Organisationsdemokratie und Verbandsverfassung,1978,s.78-110.
    (35)“任何社会子系统中所有形式的专业化沟通也同时符合一般性的社会沟通形式……每一次专业化的法律交流总是同时也能成为一种一般的社会交往行为……系统之间的相互干扰促使他们不仅可以彼此观察,还可以在系统与生活世界之间进行真正的交流联系”。前引(8),第46页。
    (36)See Gunther Teubner,Substantive and Reflexive Elements in Modern Law,17 Law&Soc’y Rev.,1983,pp.239,275.
    (37)“宪法在社会中无处不在……必须发展出一种‘多边宪政’,不是单单将社会秩序与国家运行秩序或经济发展秩序等联系在一起,而是要塑造一类能够具体公正对待各种秩序特性的多型宪法”。前引(8),第36-37页。
    (38)在社会系统功能分化后期,由于诸社会子系统偏执的能量增长将会带来生产性和破坏性的冲突,此时可能引发“宪法时刻”的社会宪治主义的主要问题在于:社会由此已经引发了多少子系统的扩张?法律已经在多大程度上被金钱化、政治化、专家化?这些演化趋势之间会协调发展吗?这些发展趋势会同时出现吗?等等。
    (39)托氏认为宪法主要有限制、构成和统合三种主要功能。Siehe Gunther Teubner,Verfassungsfragments,2012,s.120.
    (40)诸如市场、民主政治、法律和社会规范等都被他认为是这样的协调系统。
    (41)See Frank Vibert,The Rise of the Unelected:Democracy and the New Separation of Powers,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2007,p.92.
    (42)法律系统和诸政治系统都可以互为对方的前提,法律系统功能的实现依赖于权力系统强制力的保障,其他诸系统要实现其内在功能需依赖法律提供的国家建制化功能,如此,法律作为沟通媒介使权力间形成互惠的闭合循环。前引(41),第154-157页。
    (43)前引(41),第159页。
    (44)前引(41),第162页。
    (45)社会系统在沟通中由于难以抗拒外部力量的影响而产生一种强迫性增长,这种自我再生产反过来又导致了沟通的强迫性重复。比如法律系统的成瘾症状即是:法律自身在其规制过程中创造了冲突,这就需要更多的规制,但这样每个新的规范又会带来解释困难,这又会引发冲突,而冲突又需要新的规制。
    (46)社会发展中,由宪法规范所支持的经济、社会诸领域内部都需要一种强化的“反思政治”,当社会宪法把各领域社会“反思中心”的存在形式转化为民主社会标准时,社会宪治就得以运转了。关于“反思政治”和其中“反思中心”的论述,还可参见David M.Frankford,The Critical Theory Potencial of the Common Law Tradition:Theory of Societal Constitutionalism:Foundations of a Non-Marxist Critical Theory by David Sciulli,94 Columbia Law Review,1994,pp.1076-1123.
    (47)每一部宪法都需要二阶规范的建构。社会部门的一阶规范只是令其迈向法律化,只有当解决冲突的规则作为二阶规范来识别、设立、修改以及分配一阶规范的颁布权,并对委托授权的过程加以调整时,宪法创制的临界点才会到来。宪法沟通即是将这种部门规范的由法律化到宪法化的反身过程联结起来。
    (48)社会系统通过反身性的自我孕育是指,当社会系统将其操作的反身性应用于自身,并因此在其操作性的一阶封闭之外发展出二阶封闭时,就触发了双重封闭的形成。当科学技术和社会经验在指向真/假这一二元符码的一阶操作之外时,如果成功建立了二阶水平上的系统认知,系统自身的自治与自洽就得到了确保。
    (49)宪法沟通即是为促成社会系统和法律系统两个系统间反身性过程的耦合。简言之,只有社会系统自我建构的反身性和起支撑作用的法律系统的反身性因二阶规则的沟通而结构耦合时才可解决宪法问题。但需要注意这种耦合作为连接整个政治-法律现象的纽带只是解决系统冲突问题的必要条件而非充分条件,因为实践中并非每一次系统间的耦合都具有宪法性质。
    (50)在此对宪法符码的讨论已超越了卢曼早先的阐述。在卢曼眼中宪法只是法律系统和政治系统结构耦合的产物,其他社会系统与法律系统的结构耦合不具有宪法性质(比如合同和所有权作为经济系统与法律系统的耦合结构就不是宪法的组成部分)。但随着自创生理论的进一步发展,宪法符码被认为具有优先性,是一种带有合宪/违宪价值的二元性符码,宪法符码在一国法律的元层次起作用,其把经过了合法/非法符码检测的决策付诸于合宪/违宪的宪法符码进行进一步检测,即检测这些决策是否符合宪法的要求。宪法符码(合宪/违宪)高于法律符码(合法/非法)能作为元符码的关键在于其混合性,这是指宪法符码可以跨越不同的功能系统,同一组宪法符码可以在不同的功能系统中按照自身的沟通媒介进行编码(比如经济宪法中合宪违宪的二元符码既可以按法律系统的沟通媒介运作,又可以以预算为沟通媒介对货币金融的运作进行反思)。同时其也高于其他相关社会系统的二元符码,因为宪法符码利用二元性编码操作能够追加检测社会系统的操作是否与社会系统的公共利益原则相一致。所以宪法符码是一个“两面神”,既涉及法律系统的沟通,又涉及其他社会系统的沟通。
    (51)比如在应对内国法系统和条约法系统间的冲突时,构造一个“超国家基本权利”的宪法公式就可作为批判的价值路径。由于“基本权利”并非一个一般性的价值理念,所以其可以成为一个价值待填充的宪法公式。
    (52)前引(41),第153页。
    (53)前引(41),第187-188页。
    (54)比如美国宪法所确立的“三权分立”即是严格划定不同系统间的权力边界。这类宪法一般从总体上严格明确了对各种可允许的公共行为的限制。
    (55)这类典型的例证便是目前在欧盟国家中,通过采用更多透明而灵活的宪法实施机制来作为财政监管手段,而不是依靠硬度较高的“实质性”宪法修正案。
    (56)前引(41),第188-189页。
    (57)Matej Avbelj,Constitutional and Administrative Pluralism in the EU System of Banking Supervision,2018,p.79.
    (58)前引(57),第84页。
    (59)在政治宪法中,政治依照具有集体约束力的权力模式和共识模式去创制宪法来进行“自我限制”(诊断),其他社会子系统根据其自己内在的逻辑组织(构成)其自身的宪法和制约(诊断/适应)。比如,经济通过支付交易,科学通过认知操作,大众通过新闻传媒等,这些逻辑诊断共同构成了保持宪法框架自洽的构成性规则和限制性规则。类似的相关论述可参见Niklas Luhmann,Politische Verfassungen im Kontext des Gesellschaftssystems,12 Der Staat,1973,s.178-180.
    (60)传统政治宪法的制宪权概念中,将制宪权与个人、全体人民甚至社会群体间的权力关系联系在一起,难以充分解释目前其他社会领域宪治化的动力,因为社会宪治没有类似传统政治宪法创制模式下的人格主体——人民。但是宪法沟通的理念却能反映出宪治的新动力:传统政治系统的沟通将与人的心理系统、环境有机体系统相互激扰并构成宪法多元化趋势下政治领域的自我宪治化。这种政治宪治的动力源自政治系统面对环境激扰而在其内部沟通过程中涌现的沟通能量——即“沟通潜力”。但社会功能的系统分化使得社会宪治只能建立在特定沟通媒介的潜力基础上(如经济宪法建立在货币潜力上),政治宪法无法独自生发全社会的潜力,此时制宪权概念在沟通意义上就需要剥离人格化概念并进行重构才能适应全球化宪治改革下社会宪法的发展。
    (61)J.Huber,J.Robertson,Creating New Money:A Monetary Reform for the Information Age,New Economic Foundation,2000,p.38.
    (62)See Maurice Adams,Federico Fabbrini,Pietrre Larouch,eds.,The Constitutionalization of European Budgetary Constraints,Bloomsbury Publishing,2014,p.171.
    (63)See Making the Best Use of the Flexibility Within the Existing Rules of the Stability and Growth Pact,European counci,l‘Conclusions of 26/27 June 2014’,2015,p.12.
    (64)因为各方之间对具体内容的理解都有偏差。“没有人知道欧盟规则中的’结构’或周期性调整的平衡是什么,而这是新生效的欧元区新财政条约的一个重要内核。所以条约旨在实现预计的结构性财政赤字的平衡,不可能奏效”。Editorial Comment,Law Meets Politics in the Eurozone,Financial Times,Mar.7,2015.
    (65)See Karl Polanyi,The Great Transformation:The Political and Economic Origins of Our Time,New Beacon,1991[1994],p.182.
    (66)该元符码公式的运用过程为:元符码在经济宪法操作公式中,一边是试图控制经济性的符码操作,一边是法律性符码操作。前文已述元符码定义是可以转换的,此时在经济性一边,元符码为支付操作的社会功能提供反思并寻找为环境所容的经济形式。在法律性这一边,元符码根据法律行动是否符合宪法价值和原则进行评判。要保证公式两边等值,就需要结合实际乘以相应的沟通潜力赋值。
    (67)在此涉及两类基础不同但相互关联的宪法程式。虽然一类在经济中,一类在法律中,但是仍然可以在相互独立中指向内涵一致的宪法符码。此时,当在诸社会经济系统反身过程中添加相应的政治、文化和历史传统的界定就会形成诸个平行空间,诸平行空间之间的沟通商谈意见汇总到法律系统中即可完善相关宪法规则。
    (68)传统民族国家通过“政治-法律”系统的介入来整合经济系统,但全球化下对金融系统管理难以在主权国家内主导。同时功能分化社会下,系统在封闭运作中不同社会功能子系统自发的宪法化趋势也会使政治主权丧失了统一不同社会功能子系统的“整合性”能力。
    (69)这种“反思”过程详言之,即把可能诱发金融危机的各类二阶支付操作(关于货币供应决策、现金流转移等)限制在中央金融机构内,并将这些二阶支付操作反身引导进入一阶支付操作(贷入和借出)。这一过程即通过金融改革革新了金融系统反身性。而借助这类二阶规则可在限制金融机构“价值创造职能”的同时,建立起中央垄断性机构的“金融创造职能”。这样反过来以纯金融改革又革新了金融法的反身性。
    (70)社会宪法中诸系统的微观宪法化事前无法预测。因此,当外部压力(金融危机)到来,政治、法律和其他社会子系统的自我控制给危机目标系统提供了刺激,并导致该系统外部和内部程式需要走出一条共同协作的过程。该过程无法事先计划,因此只能实验性前行。与前述实验主义方法的内涵类似,在此可以先通过权力分散化以使各政治主体针对其特定问题能够利用其个性化的自身动议来制定解决方案,但最终通过协调机构进行汇总加工并作出宪制输出。
    (71)See Riccardo Mussari,Public Sector Financial Management Reform in Italy,International Public Financial Management Reform:Progress,Contradictions and Challenges,Information Age Publishing,2005,pp.155-157.
    (72)See Federica Farneti,Balanced Scorecard Implementation in an Italian Local Government Organization,Public Money&Management,Volume 29,Issue 5.2009,pp.319,322,324-326.
    (73)对法国这一独立的预算责任办公室的解读可参见Robert Chote,French Fiscal Watchdog:A View from the Kennel,2013.
    (74)See Tony Prosser,An Opportunity to Take a More Fundamental Look at the Role of Government in Society:The Spending Review as Regulation,Pub.L.2011,pp.613,622-625.
    (75)See Neil H.Buchanan&Michael C.Dorf,How to Choose the Least Unconstitutional Option:Lessons for the President(and Others)from the Debt Ceiling Standoff,112 Colum.L.Rev.1175.2012,pp.149-153.
    (76)为了确保功能,这类自治不能都交给制度化的传统政治,这类机构的经济宪法自治的内涵在于:尽管具有高度政治性但其依然能控制自己的运行逻辑。而针对有学者提出的未来可能会给予这些机构的“货币权”等权力其实不是基于政治性分权原则而是基于一种社会性分权原则。
    (77)参见田野:《国际关系中的制度选择:一种交易成本的视角》,上海人民出版社2018年版,第11-13页。
    (78)参见赵龙跃:《制度性权力:国际规则重构与中国策略》,人民出版社2016年版,第75-76页。
    (79)Niklas Luhmann,The Representation of Society Within Society,35 Current Sociology,1987,pp.101-108.
    (80)相关讨论可参见许崇德:《中华人民共和国宪法史》,福建人民出版社2003年版;陈云生:《宪法监督司法化》,北京大学出版社2004年版;陈振明主编:《政策科学——公共政策分析导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03年版。
    (81)不少政策的讨论一般先由来自党委或上级政府的报告、决议来确立先定的审议基础,加之有些政策(尤其是在财政预算拨付方面)还存在较大的随意性和裁量空间,所以各部门间不仅缺少正式的相互之间的比较、商讨、对话,而且在一些竞争性事项中由于自我本位倾向较为严重,导致大量出现公关、联谊等非正式沟通,这些不良和无序的沟通侵害了或者至少是忽略和漠视了其他主体的参与、知情以及公平竞争。参见郑贤君:《地方制度论》,首都师范大学出版社2000年版,第158-159页。
    (82)这种沟通实际上仅仅是一种形式上的,甚至单向度的宣示,其汇总出的单方面、个体性的碎片化表达并不具有哈贝马斯所语的那种“主体间性”的交往实践特质。
    (83)另外,当前在我国现有的政府体制架构下,中央与地方、中央与部门以及政府与部门之间的实际沟通中,地方和部门的积极性在不断增长,但地方与部门的参与空间、“议价”能力、交涉渠道尚需增强。中央的资源控制范围和政策影响力依然很强,但对地方和部门关系间的回应性、协商性与公平分配性需要进一步注意。
    (84)宪治多元化能够作为一个虽不同但能够体现和谐兼容的上位理论来要求或者限制行政多元等权力交涉活动的发展。
    (85)当前因我国缺乏正式的违宪审查监督机制,实践中影响性诉讼、政策形成性诉讼和公益诉讼中常常出现个案不均,规范性文件的合宪性、合法性与合理性审查依然模糊,这类机制的完善可能会成为未来协同集成性和现实可能性制度群落建设的重要方面。
    (86)其实欧盟一些国家已经通过地方政府法、财政补贴法、自治改革法等法律,以设立“国内政府间关系顾问委员会”(德国)、“大区政府协商会”(法国)等方式来实现这类组织化沟通的法制性建构。(参见屈潇影:《软权力与欧盟扩大研究》,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16年版,第39-40页。)另外,在国家权力系统外部,公民深度参与政治决策的审议民主是监督权力系统内部沟通的助力,这一过程中通过强化利益主体的自主性、辩论审议的公共性以及实质决定的反思性,将能提供对复杂公共问题决策沟通的参考和启发。
    (87)马克思指出,将世界有机联系为一个相互依存的整体历史中,这个联系的纽带就是交往。但今天我们所探讨的沟通也不能夸大语言和对话的功能。历史唯物主义强调社会存在决定社会意识。我们不能忽视商谈背后的物质基础和社会实践根基。仅仅停留在社会意识形态领域的沟通是无法达成人类理性共识的。实际上,共识的困境本就是由物质生产领域的矛盾即生产力与生产关系的矛盾所引起的。